【Baccano!】晚禮服

►費洛&艾妮絲&察斯。

01.

　　「很久以前在我家鄉那邊，春季的時候……可以看到雄性生物會在雌性面前打鬥、唾飲泥土，在野地上跳躍挑釁情敵藉此求愛。」

　　「……」

　　「前陣子看到昆蟲圖鑑，據說蠍蛉在求愛的時候，會冒著生命危險從蜘蛛網上偷走死掉的昆蟲，將之作為求偶的禮物送給雌蠍蛉。有的時候則會向雌蠍蛉獻上一滴他的唾液，因為他們的唾液富含蛋白質，可以作為求偶的贈禮。」

　　「……你到底想說什麼，察斯。」

　　「也沒什麼啦──」察斯拉長了句尾，「我只是覺得費洛哥哥應該不會比蠍蛉還不如吧。嗯？應該不會吧？」

　　「……嗚。」被說中痛處。

　　「今天都12月26號了喔，在這個世界上想要在26號送聖誕禮物的男人應該不存在吧，費洛哥哥？就算再怎麼粗心大意記錯時間，25號就是極限了，怎麼可能會有人精心準備了禮物，但是因為太害羞所以連續24號和25號都臨陣退縮，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吧。那已經不是聖誕禮物了，那個叫過期誕禮，乾脆改成新年禮物算了。」

　　「………………唔唔。」

　　瑪爾汀喬家族的幹部被一個十歲小鬼教訓得抱著頭苦思的畫面如果被外人看到，大概當場會被費洛·普羅宣查扭斷脖子以湮滅證據。但那個娃娃臉男子看起來暫時沒有餘力去面對他的形象。

　　就不該聽珂雷亞的話。他心想。

　　珂雷亞前陣子寫了信過來，說他準備送給妻子的聖誕禮物是一件晚禮服洋裝，費洛覺得很荒謬，珂雷亞送給夏涅的禮服多到可以擺滿兩個衣櫃了，他還是一天到晚找稀奇古怪的玩意送給她，而夏涅本人不管收了多少次同樣類型的東西每每都如數家珍地表現開心（至少珂雷亞這麼覺得）。費洛在看完那封信後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也覺得送艾妮絲禮服作為聖誕禮物是個好主意，買了後又發現他沒有親手送艾妮絲低胸晚禮服的勇氣。

　　……如、如果送了後被艾妮絲當作是奇怪的人怎麼辦。

　　他滿腦子都是這個問題。

　　而且仔細想想，他也不是很願意讓別人看見穿低胸禮服的艾妮絲，一想到艾妮絲在他人面前露出肌膚，費洛心中就有種苦悶的感覺。

　　「費洛哥哥就是因為老是這個樣子才都追不到艾妮絲姊姊喔。」察斯平淡地說，同時心想：他每天跟艾妮絲一起洗澡，如果不是因為他是小孩子的樣貌，大概已經被費洛用眼神殺掉了吧。

　　「……」

　　「雖然你們有永遠的時間可以這樣耗啦，我也不是很介意。艾妮絲姊姊身邊也不太可能出現別的男人，但這樣下去，我覺得那個可怕的……那個紅髮男大概都抱到孫子了，費洛哥哥都還沒跟艾妮絲姊姊求婚呢。」

　　「唔。」

　　「啊，對不起，現在你們是連送禮物都還會尷尬的關係呢。」

　　費洛的臉正面朝下趴在桌子上，從隙縫中傳出氣若游絲的聲音：「…………你講得好像已經看膩這種事情一樣呢，察斯。不死者活得久真好啊……」

　　「不是的，費洛哥哥。」察斯沃夫嘆氣。

　　「正是因為兩百多年來第一次看到你們這種的，我才覺得很困惑啊。」

02.

　　他有時候滿腦子都是非現實的幻想，例如舞會，例如艾妮絲。

　　例如艾妮絲緊挨著他，和他一起參加晚會。如果當面向艾妮絲請求，艾妮絲可能會答應，不過艾妮絲一定不清楚其中的涵義。但費洛心想，那又怎麼樣呢，至少在他的思想是自由的，他腦中這一切都是自由的，他先是抹去了那個無憂無慮的童年玩伴珂雷亞，也拂去察斯沃斯在一旁悠悠凝視的眼神……總之，他在腦中為艾妮絲描繪了一件白色的晚禮服，不是浪漫畫版上的設計風格，而是如艾妮絲姣好曲線一般的當代款式，純白禮服綴著輕紗拉皺荷葉邊，大喇叭線條猶如荊棘花環。

　　當他擲起艾妮絲的手翩翩起舞時，他可以感覺到她的裙襬飛揚，猶如描繪落日一般的神采，在這樣的夜晚與他共舞的艾妮絲會是多麼的美啊，他和她可以遙望遠處的燈火，感受著蕾絲花邊輕輕騷動他的腳跟，艾妮絲就挨在他身側，也與他視物同樣的景色。

　　艾妮絲的側臉在夜晚的燭火下顯得平靜而蒼白，她的輪廓不可思議地映照著煙火而泛著珍珠色的光澤，就像低垂的日光為松樹的葉緣染上火苗，艾妮絲不懂得享樂，不懂得歡愉，不明白男女之情，香檳、舞蹈、醇酒、狂歡，這些艾妮絲都一概不知，但費洛也覺得無所謂，他除了折斷無賴的手指以外也不太懂別的事情，他生活的世界裡讓他可以把街尾的屍體看作是極其自然的事，而只有艾妮絲，他一直掛懷的女人，只要艾妮絲這樣靠在他身邊，費洛就覺得他已經得到了這世間所有的一切──大概僅次於他得到組織賜予的帽子一樣重要。

　　他們會攜手走到庭園，庭院的碎石道兩旁種滿桂竹香和石竹，綢緞般的纖細花苞在幾個小時前的陽光滋潤下緩緩綻開，在夜晚時分，芬芳逼人的懾人花香迎著晚風盛開，黑暗、神秘、殘暴等等形象都無法在艾妮絲的身上駐足，她優雅寂靜的倩影與海索草搖曳於風中的姿態如出一轍。

　　艾妮絲先是面無表情地望著遠方，接著微微將臉側向這邊，朝他微笑。

　　費洛也回以笑容。

　　那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03.

　　「然後呢？你到底送她了沒？費洛哥哥。」

　　「……還沒。」

　　「有夢想是很好啦，但是能為自己夢想付出行動的人才是真正讓人欽佩的大人喔。再說，我覺得艾妮絲姊姊可能也不會跳社交舞，要完成這個幻想前你得先學會跳舞，然後再教會艾妮絲姊姊才行呢。」

　　「…………」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察斯沃斯這小鬼在跟他獨處談論到這種事情上時會變得出奇毒舌。

　　後來他拖了兩個多月鼓起全身的勇氣，在情人節那天將禮物送給了艾妮絲。

　　艾妮絲不解其意地收下，普通地對費洛道以感謝。

　　在事後則被察斯說了「明明還不是戀人卻在情人節送這個很奇怪耶費洛哥哥」而受到打擊消沉了三天。

　　順帶一提，他的童年玩伴珂雷亞和夏涅的情人節每年都會慶祝個三天到一個禮拜不等，在盛宴和跳舞和爵士和廝殺和奇怪的沙漠極地探險中度過，既順遂又甜蜜，還會寄信給甘德魯三兄弟與費洛，費洛每次收到信件都會想：也只有夏涅才能配合這傢伙在阿爾卑斯山上走鋼索了。

　　他跟艾妮絲近距離接觸時，也總是像喝了兩罐Grappa然後全裸倒立走鋼索一樣感覺。

圖片：幾松

Fin.

　　給幾松的！超可愛同居三人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