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4月19日 星期五

【進擊的巨人×里佩】真正想傳達的事





01.初體驗

  ──里維兵長。

  人類最強的士兵。
  全人類的希望。
  無論如何,做為擁有如此地位的里維,他的經歷、歷練、地位、力量、才能、戰績和那份極度單純的「強悍」都貨真價實,至今也經過不少大風大浪、見識過不少人物。

  ……然而。
  即使如此,

  邊在空中失禁邊哭著刨下巨人後頸肉塊的少女──他還真的是初次見識。



  「……這女人就是以後我的部下……?」






02.存在價值

  她將一切──獻祭予他。

  苟延殘喘時,
  她奉獻了忠誠、榮耀、戰果、意念、壽命、青春、意志、靈魂與軀殼。
  而死後──
  死後的她,又留下了什麼?
  除了那具血肉模糊的肉塊外,名為佩特拉的這個存在又剩下些什麼?


  「──別人叫妳去死的話,妳就會去死嗎?」

  那年她成為被兵長選中的人,編入里維的小班之前,他幾乎不帶絲毫情感的聲音與言語侵蝕了她的思維。
  過了幾秒,那句話語才逐一滲透至她的內心。

  佩特拉從來不曾想過要死。
  儘管對死亡有所覺悟,也不代表她有放棄求生的意圖。
  她知道「調查兵團」的生存率,早在她決定踏入這裡時就知道了。但是,她絕非是為了赴死才進入這個世界的。
  正是因為佩特拉對死亡的覺悟與對生存的渴求──她才能夠成為那萬中選一之人。才能夠踩在遍地屍山中,這樣一路殺了過來。
  就算除去相較其他人較為突顯的那份才能也一樣。

  儘管悲慘卻也榮耀;
  儘管榮耀卻也悲慘。

  她此時此刻會佇立於此,並非全然是為了別人,也並不是因為打從心底一股腦子想將自己的性命奉獻給全人類的使命感。
  佩特拉之所以會成為現在這個佩特拉,追根究柢是為了她自己。
  是因為她對於身負使命感的自己感到榮耀;
  是因為她對於肩負人類未來的自己感到滿足;
  是因為她十分滿意這樣與巨人奮戰廝殺的自己。


  ──別人叫妳去死的話,妳就會去死嗎?


  她只猶豫了些許,旋即穩定心神。
  對於這個問題,她如此回答:

  「──不是的。」
  「我──不想死。」
  「我絕對──不願意死去。」
  「無論如何,都想活下去。」
  「儘管總會有所犧牲,但沒人想死。」

  她又重複,
  「我不想死。」
  「即使兵長您要我去死──也是一樣的。」
  「我不會這麼做的。」

  可是,
  可是啊。
  即使如此。
  縱然如此。
  饒是如此。
  道理、邏輯、理論、正論,一切,她全都明白的才是。
  她理解。
  理解到了──令人生厭的程度。

  「我不會因為您叫我去死就去死。」
  然後,她最後露出了溫柔、帶有些許膽卻,卻也同樣堅定的笑容。





  「但我願意為您而死。」





  那名羞澀的少女面容──
  令他印象深刻,
  令他無法忘懷,
  令他百般牽掛,
  令他略感焦躁,

  並且從此成為他的永生夢魘。



-



  然後──正如她本人所宣言的那般。
  在與里維班一同渡過了一段雖然稱不上是幸福,但也能謂之為快樂的光陰後,她與歐魯、艾爾多、君達迎來了預料之中的死亡。
  到死為止──佩特拉都遵守著里維的命令。
  盡她所能,直至耗盡一切為止。

  直到將「佩特拉」的存在價值,一滴不剩地榨乾為止。





03.真正想傳達的事

  她敬愛、偷偷私下愛慕的兵長形容過,
  ──那簡直就像是家畜一樣啊。
  其實她也認同的。

  ……吶。
  ……妳是為了死去而誕生的嗎?佩特拉。
  那個看似沉默寡言,其實在某部分又能言善道的上司看都沒看她一眼,逕自拋下這個問句。佩特拉當時並沒能意會這句話。即使接收了,也無法確切理解。
  他又說,
  人類是為了成為家畜,所以才生為人類的嗎?

  ……
  老實說,儘管對他抱有愛慕之心,但佩特拉有時候對這名人類最強的邏輯還是偶爾無法銜接上。猶如接收到了詭異電波的微妙感覺。

  ……妳是為了死去而誕生的嗎?

  人類是為了成為家畜──所以才生為人類的嗎?


  當時長官的那帶有深意的神色,
  看似冷漠的視線,
  極其冰冷的語調,
  以及那些話的真正含意又是──。



-



  然後物換星移。
  然後他佇立與她之墳前。

  「──佩特拉。」
  「妳是為了什麼而死的?」

  屍體沒有回答。
  屍體不會回答。
  屍體毫無疑問,當然也不會有任何解答。

  然而他仍舊重覆那日他所言,

  「──妳是為了死去,所以才誕生的嗎?」

  然而,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
  「妳是為了與我分別,所以才相遇的嗎?」

  她留下了龐大的絕望,以及不成比例的渺小希望,就這樣毫無價值地死去了。
  對。
  佩特拉──整個里維班的人,死得毫無意義且毫無價值。

  他至今為止遇了好幾次,看了一遍,又一遍。
  到了令人厭倦的程度,到了令人唾棄的地步;若是里維以外的人,那幾乎就要令人發狂。但他並未發狂。
  他不會發狂的。
  他已經被定型成「那種人」了。

  到頭來──無論對方是值得信賴的部下或伙伴──
  ……還是沒有人會知道結果究竟是如何。
  里維兵長是──曾經如此對艾連這樣說過的?


  『所以啦……你就做個不會後悔的選擇吧。』


  然後,「選擇」的「結果」已呼之欲出。
  她被埋入黑暗及穢土中,葬在那刻著「佩特拉‧拉爾」的墓碑下。
  隨著那份絕望,以及一絲絲眷戀,
  里維就這樣移開了視線。





04.高跟鞋

  那天佩特拉‧拉爾一時心血來潮,穿上了母親寄來給她的高跟鞋。
  典雅,綴飾著蝴蝶結的紅色高跟鞋。
  她一直都認為這種少女氣質的鞋子實在礙於行動,無論在什麼場合下都並非那麼適合自己,因此從來沒換上過。
  然而今天確定是不會出任務的日子,只需負責公務即可,雖然由專司戰鬥人員的她來處理公務其實並非那樣合情合理,但佩特拉已經是整個小班內最適合處理文書公務的人員了。再說調查兵團一直都欠缺人手,沒有時間讓她埋怨這個問題。最近因為艾連的事而緊繃了好一陣子,雖說並非要鬆懈警戒心,但為了轉換心情,佩特拉無意間翻到這雙從沒穿過的鞋子,早上換裝時猶豫了些會便決定換上。

  ──穿起來挺可愛的嘛。

  帶著如此雀躍心情去上班的佩特拉,還尚未發現一個致命的問題。



-



  「給我換掉。」

  「……呃?」
  「不要讓我重複第二次。」來自長官的視線十分冰冷:
  「把那雙可笑的鞋子給我扔了。」

  「等、等等,里維兵長──請問是為什麼?」
  「穿那雙鞋要怎麼戰鬥?就算是非任務的日子,給我有點身為士兵的自覺。」
  「……嗚。」她無法反駁。儘管包括她的整個里維班都覺得今日的兵長異常嚴厲。

  「這是命令。」然後他再也沒看向佩特拉一眼。
  「是……」



-



  隔日。

  「喂……我說,你不覺得兵長今天的身高不太對勁嗎?」
  「噓,小聲點,會被聽見的。」
  「自從佩特拉穿了高跟鞋後兵長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啊啊……畢竟那高跟鞋足足有五公分吧?所以可想而嗚噗!」
  「歐魯你怎麼連在平地也會咬到舌頭啊?」

  然後某個不會看氣氛的調查兵團(暫定)秘密兵器邊疑惑邊發話了:

  「咦?兵長,你的身高為什麼變高了?」
  「艾連你這白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再隔天里維默默將鞋墊抽掉了。

  「啊,早安──兵長。」
  里維凝視著滿面笑容的佩特拉,沉默了晌,也淡淡回了一句「早安」。
  他下意識冷不防地拍打了一下佩特拉的頭,當然不意外地傳來一聲「好痛!?」
  里維望著抱著頭含淚回望自己的部下。

  ……啊啊。
  果然還是這種高度適合她啊。





05.潔癖

  ──當她醒來時,發覺自己正倚偎在那位上司的背上,並以極高的速度在樹林間穿梭著。

  「咦咦咦咦咦咦?」
  「不要在我耳邊大叫。」里維不耐煩的聲音,聽起來與佩特拉在平日早晨聽到的那種上司壓抑著起床氣的聲音──極為類似。

  「等等等等等──為為為為什麼我會在兵長的背上──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聽不懂妳在說什麼。但妳別再亂動了,佩特拉。」
  話才剛落下,里維又再度從腰部的發射機中射出固定器,纏繞住枝幹後將身體的重心側移,在空中翻轉了一圈閃過前方的麻密樹枝,然後再度於樹幹上穩住重心繼續噴射瓦斯前進。

  「可是被兵長揹著這種事情實在是──」
  「……?不能用揹的嗎?剛剛是用手抱住妳的,但那實在太妨礙行動了。」
  「不是這種問題啦──」
  「要被我揹著還是把妳從這六公尺的高度扔下去,給我選一個。」
  「………………揹著。」

  用鼻子哼了一聲後,他轉換了話題:
  「……馬已經沒了。我們的小組除了妳我已經全滅了,忘記了嗎?」
  「啊……呃。是的……。」
  佩特拉搜索著腦袋片段且模糊的記憶,嘗試著將它們組合起來。

  ──對了,我的立體機動裝置也毀了。
  ──所以兵長才必須這樣揹著我移動。
  在與其他小組分開行動時,突然被十幾隻奇行種圍攻,他們甚至連發射報信器的時間都沒有,加上兵長當時又在前方十幾公尺處勘查地形……她最後的記憶,是因為固定器的纜繩因為巨人的暴衝而遭到牽連,整個人摔到樹幹上的畫面──立體動裝置也是在那個時候摔壞的。
  但最後記憶當中夥伴沒有死這麼多人。

  「這樣啊……等兵長回來的時候已經……」
  「……」
  回來時剛好只抓住從空中掉下來的妳。他淡淡地表示。

  「……現在要去跟其他小組匯合。」
  「……是。」
  「佩特拉。」
  「是。」

  「不要在我背上哭。很髒。」
  「……對不起。」



-



  最後佩特拉在里維背上哭得一蹋糊塗的畫面被艾魯多等同期生笑話了整整一個禮拜。
  當時與艾爾文團長匯合時,里維的潔癖症已經瀕臨發作的極限,因為佩特拉將鼻涕和眼淚流在他的背上,但他始終忍著不在中途發作。

  ──對不起。
  ──對不起。
  佩特拉當時在耳邊不斷哭著道歉。

  ──但佩特拉又是在對誰道歉呢?
  是對里維,又或者是對著死去的夥伴們。
  他並不擅長去判斷這些,只能繼續聽著佩特拉的微弱的泣音。
  她的眼淚流入他的頸際,浸濕他的衣領,並因此黏在他的肌膚上。里維一方面因為潔癖而覺得焦躁不已,一方面又意外自己對這種感覺並不特別感到討厭。

  ──不過。
  ──還是很髒。

  將她放下時,里維向漢吉要了紙巾,然後不理會佩特拉的抗議粗暴地擦拭著她哭花的臉。
  被抗議著「兵長請您住手」時,他不耐煩地回了「閉嘴,妳髒死了。」

  「──討厭,大家都在看啊。」
  「吵死了。」

  這幅構圖則是成了整個調查兵團的笑料一整個月。



-



  ──今日,
  ──他下意識再度擦拭著她的臉龐。

  將從鼻腔、嘴中流出的血擦拭乾淨,試圖還原她原本的樣貌。
  饒是佩特拉已經回不去了。
  永遠都不可能。

  這次沒有紙巾,只有他的手。
  等里維回過神時,他的手掌已經完全染上她的顏色。佩特拉的臉龐已不再斑斑血跡,但那對瞳孔仍是空虛地放大──他想看見的,並不是這樣的她。
  然後他才明白過來──不對,他在很早之前就明白了──

  無論怎麼擦拭也拭去不了的東西。
  無論怎麼清潔也清除不了的東西。
  無論如何都已經為時已晚的事物。

  滿身血汙、極度骯髒、支離破碎、血肉模糊、汙穢不已的佩特拉。

  ──這個人是誰?
  一開始里維只是這麼想著。
  ──這個女人不是他認識的佩特拉。
  ──但如果她不是。
  ──那真正的佩特拉究竟去了哪裡?

  潔癖,潔癖,潔癖。
  他怎麼能忍受,豈能容忍。

  「……真是。」
  他再度對她伸出了手。




  「……妳真髒啊,佩特拉。」






-Fin-





【註:リヴァイ=里維=利威爾,ペトラ=佩托拉=佩特拉。這邊我是挑兩個自己喜歡的譯名寫】


  文章標題想了好久,決定隨便挑五個短篇的期中一篇的名字來放。(有夠隨便)

  01是再度失禁的\佩特拉天使/(這個壞人)
  只是單純想讓兵長看到那個畫面所以wwwww

  02只是想表達佩特拉對里維的忠誠,以及奉獻一切的心。
  那句「要將一切奉獻給你」實在太犯規了啦(哭)

  03是兵長當時對部下一個接一個死去時的感言,順便說給在他身旁的佩特拉聽這樣。
  那時候兵長就已經大約了解到(或預感),覺得在他周遭的部下都不會活太久。

  04是唯一甜的一篇。
  我有灑糖喔我有灑喔!
  梗是來自在噗浪上跟朋友討論的兵長與佩特拉的身高差wwww160和158這2cm的身高差實在太棒了!!!
  PS穿上高跟鞋的佩特拉是158+5,所以整整比兵長高了3公分兵長當然會不爽啊。

  05潔癖梗。
  我本來只打算打前半段被兵長被揹著甜甜的部分…
  後面又變成這樣了……


  要是願意留下感想的話會非常感謝的!


12 則留言:

  1. 你不要讓人在同一篇裡面....
    心情起伏的一下爆哭一下噴茶啊你這個渾蛋!!!

    高跟鞋什麼的www艾連又KY了呵呵呵這個砲灰(X)

    話說兵長雖然有潔癖,但卻毫不猶豫沾染上夥伴的血總覺得又痛又刺的...05的篇章看到後來好痛TAT

    感謝糧友喔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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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對不起wwwwwwwww
      還是我應該把高跟鞋那篇刪掉比較好wwwwww

      30話在對戰亞妮時我就已經這麼覺得了…
      那時候的兵長已經有點半失控,他明明超討厭弄髒,但那時候卻和亞妮打得滿身血…痛死TAT

      也感謝阿澄糧友,我也期待你的下一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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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泡殿大大好
    這是第一次冒頭想搭訕(被踹
    真的很喜歡大大的文風,人物的性格都揣摩的很好,心痛的感覺也很真實。
    自己本身也喜歡里佩這個配對,所以更有共鳴>///<
    以後位持續關注大大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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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妳好,歡迎搭訕喔//

      感謝厚愛,如果我的文章能讓你感到共鳴那真是太好了XD!
      寫的時候都很怕OOC,所以總是心驚膽戰的,能得到認同真的很高興T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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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你他媽想讓人哭死啊!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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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嗚嗚嗚嗚 佩特拉~~QQQ為何作者ㄚㄚ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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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你好:

      唉我對諫山也是萬分心情複雜……還我佩特拉啊諫山老師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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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她的眼淚流入他的頸際,浸濕他的衣領,並因此黏在他的肌膚上。里維一方面因為潔癖而覺得焦躁不已,一方面又意外自己對這種感覺並不特別感到討厭。

    這裡很感人,寫出里維對佩特拉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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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謝謝XD
      我也是對明明有著很重的潔癖,卻不會輕易推開佩特拉的里維非常的沒有辦法呢////
      (雖然這種情感算是腦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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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大大尼完全戳中我的點啊啊啊啊啊
    里佩CP有夠虐QAQ可還是大愛
    那種不經意嘗出的甜味真是讓人臉紅www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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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深雪

      我也很喜歡他們兩個之間的小互動無意識下放閃XDDD
      就是那種不經意流露出來的那種模式超萌的←
      雖然很虐但還是很喜歡這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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