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湯姆.魔佛羅.瑞斗誕生自愛情魔藥。
──所以湯姆瑞斗一定不懂。
他幾乎可以聽見鄧不利多這樣在背後評論他。
佛地魔王不會懂的。
不懂喜歡、不明白思慕、不知道何謂親情的牽絆、不瞭解感情是怎麼一回事,善意、互相信賴、為對方著想的心情,不能理解,也無法體會。還有,
還有──
對了,
──愛。
──是愛啊。
湯姆瑞斗來自一個沒有愛的家庭。
所以佛地魔王肯定不懂愛。
鄧不利多一定這麼說過,在霍格華茲的每個角落,湯姆瑞斗總是可以發覺那傢伙形影不離的視線──敢情他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即使如此。
愛這種東西。
愛這種存在。
……鄧不利多,你錯了。湯姆瑞斗一直想這麼回答,
我怎麼會不懂呢。
在這個世界上,湯姆瑞斗最深愛的就是他自己。
01.
而那名少女卻明白那個道理。
同時也覺得,這樣也無所謂。
黑魔王的第一名食死人。
佛地魔王的首號奴隸。
在娜吉妮之前,湯姆瑞斗曾經最鍾愛的寵物。
湯姆,她只敢在心中這樣喚著佛地魔王向來最厭惡的名諱。湯姆瑞斗對於繼承自父親、又十分庸俗的那個名字只感到噁心,她曾經聽他無意透漏過。當時他的眼裡滿是嫌惡。
──湯姆。
──好個滿街都是湯姆。
昔日的黑魔王最低限度從來只允許「瑞斗」二字──我允許妳、也只能這麼叫我。
所以她只習慣性地在腦中默唸一遍黑魔王之棄名,才對著瑞斗啟口──是的,是湯姆瑞斗而非佛地魔王──
「……愛。」
「愛──是愛啊。瑞斗。」
「這就是愛喔。」
「瑞斗你──只愛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只愛著自己的湯姆瑞斗。」
「我也是呢。」
「我也深愛著湯姆瑞斗,是這個世界上,最愛的。」
「深深、深深地愛著──」
「我們鍾愛的對象,如出一轍啊──」
她像是自言自語地這麼說著。
儘管沒有任何答覆,她還是自顧自地說著,陶醉不已,幾乎就要沉淪至萬劫不復的地步,幾乎就要步入深淵而慘遭吞噬的地步。
就像是──瘋子。
就像是──狂信者。
就如同──發狂了一般。
經過晌久的沉默,湯姆瑞斗才用一貫冰冷,又無機質的嗓音予以回覆。
湯姆瑞斗輕柔的語調如同匍匐在她背脊上的爬蟲類,對於安撫心智毫無作用力,緩緩地,由下而上侵蝕著腦隨。蘊含著一絲厭煩,高貴,傲慢,又殘忍。
瑞斗笑得那樣冷漠。
「可是我不明白。」
那語氣彷彿意味著他從來沒想要理解過。
02.
那是某一天兩人獨處的對話。
「──你終究是回來了這裡,湯姆。」
「不是『回來』,」他冷淡地糾正,「我從沒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還有,我說過別再叫我湯姆。」
「抱歉,以前叫習慣了,湯姆──對不起,我是說──瑞斗。那麼霍格華茲算是你的家嗎?」
「不要用那種二分法來做前提,我從沒把任何一個地方當作我的家。倒是黛爾妳才是──明明就沒有必要再回到這裡了。」他瞇起眼,
「妳從來就不是孤兒。」
「是孤兒沒錯啊。因為被拋棄了,所以才成為孤兒,所以才來到這裡,才認識了瑞斗;然後和瑞斗分開後──又在霍格華茲重逢了。」
「妳只不過是在妳父母死後,被捲入你們家族內無聊的紛爭才被送來這裡罷了,拋棄妳的又不是妳父母。何況,自從霍格華茲的入學通知以來,他們不就把妳接回去了嗎?」
「可是我不喜歡那裡,比起這個麻瓜孤兒院更不喜歡。」接續,「……所以瑞斗是被父母拋棄了嗎?」
「嗯。對啊。」他平淡地回答。
「……是被拋棄了。」
他說出這句話時不帶任何一絲感情。
看不出被拋棄的憤慨,或是對雙親的憤怒,抑或是被捨棄之人該有的悲傷;至少他沒流露出任何陰鬱的情感。
那冷淡得完全不像是在談論自己的事的語氣,與她記憶中的湯姆瑞斗幾乎無異,她在感到不協調的同時,也感到安心。而他蒼白的臉幾乎面無表情。她甚至沒有想過,在這段對話的三年過後,瑞斗就將自己的親生父親給殺了。
同樣面無表情地,殺了他父親。
儘管如此,他還是跟以前熟識的那個湯姆瑞斗有些不同了。他拒絕讓她叫「湯姆」,也只用「黛爾」如此生疏的名諱來稱呼她,這點讓她感到些許的不自在。
與此同時,瑞斗只是稍稍、闔起了眼,然後又睜開,像是看到了什麼刺眼的東西似的。
她不經意地轉移了話題,
「嗯……今天來這裡是為了見瑞斗的。」
「是喔。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的,因為想見瑞斗,所以就來了。」她語帶羞澀,「反正我對瑞斗,還是有那麼一點有用的地方吧。」
「所以請讓我待在瑞斗的身邊吧。」
「……」沒有回答。
「……瑞斗。」
「……」
還是沒有回答。
她又喚了一次,
「──瑞斗。」
「原因的話,我想怎麼說瑞斗也是不會明白的。」
「正因為是瑞斗,所以才無法明白。」
「瑞斗從以前就是那個樣子。所以也,永遠,不會瞭解的。」
接著那名少女碧藍色的瞳孔,一瞬間轉換成了蒼藍。
更加純粹、更加清澈。
如此湛藍。
「可是即使如此,我也可以做瑞斗的狗嗎?」
03.
湯姆瑞斗具備了一切足以令人瘋狂的要素。
所以她為湯姆瑞斗,發了狂。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04.
要說比喻的話,就是狗。
湯姆瑞斗和她牽手、擁抱、親吻,甚至做愛,如同戀人,如同最親密的愛人那般──彷彿他真的愛她。湯姆瑞斗願意這麼做,是為了予以飼料,如此一來,她就會為他奉上她卑微的性命及微薄的附帶價值,心甘情願地為他去死。
……而事實上或許根本不需要這麼做,她依舊會爬到他腳邊,一遍又一遍喚著瑞斗、瑞斗……
──我只要匍匐在你腳邊就已足夠。
「妳知道妳是我的狗嗎?」
嗯。
「妳知道和狗親吻,是很噁心的一件事嗎?」
嗯。
「牽手、擁抱、親吻,做愛──其實怎樣都無所謂。」
嗯。
「妳知道我不愛妳。」
嗯。
「可是妳愛我。這樣就夠了。」
嗯。
「只要妳聽我的話,」
「只要妳──
為我去死就夠了。」
嗯、嗯,我知道,我真的知道,
湯姆。
怎麼樣都無所謂──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湯姆。
只要我仍然是你的狗,你也依舊是我的主人就夠了。
無論你是湯姆瑞斗抑或佛地魔王──我一點也不在意。
黑魔王與他卑微的狗。
既不是忠實咒,亦不是蠻橫咒,沒有下不破誓,沒有使用愛情魔藥,不曾竄改記憶,更沒有做出拿性命要脅如此不知趣的事。
這一點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吧。
那個幾乎與愛無緣的他,卻用選擇用「愛」來做為束縛她的項圈。
明明不愛她。
明明不愛她。
明明誰也不愛的。
05.
受妳深愛的他因為受妳之愛所以妳不能愛。
受妳深愛的他因為受妳所愛而成了妳的毒藥。
在破心術極為高強的他的面前,掩飾心思都變得毫無意義,即便是曾經在霍格華茲習得精湛鎖心術的她也一樣,儘管他並無意理會任何這類支末微小之事。
任何想要避開佛地魔王之眼的意圖都是極為愚蠢的事。
是的,所以她現在的思緒──肯定一絲不漏地被他察覺了。
儘管如此,佛地魔王仍是一聲不吭,彷彿他從不感興趣那般。
與緒亂的心緒相反,她一如往常,靜默、一聲不吭地待在他的身旁,就像以往,她在霍格華茲,避開眾人耳目不留痕跡地與湯姆瑞斗耳語那段時光無異。
現在回想起來,與瑞斗的獨處時間也一直是與靜謐相伴的。
湯姆瑞斗厭惡吵雜、紛擾,和一切無意義又易惹人心煩的雜音,即便他並未聲明,她依舊知道。與瑞斗間的交流並不一定需要依靠語言,基本上,她不必開口瑞斗也能夠得知她的意思,有時候他會笑著回應,或是面無表情地完全不予理會,還有一種是,壞心眼地默不吭聲待她自己親口發問──雖然那無聲的交流並非基於默契形成的。
破心術在某種意義而言是極端惡劣的東西,與默契無關,只是單純的掠奪而已。而她卻相當樂意將自己的心掏出來任他賞閱,畢竟,湯姆瑞斗是她的主人啊。對於這點,她絲毫不感到羞恥。
而與此相反,可以輕易看穿他人想法的湯姆瑞斗在封鎖心智這方面極為高竿,因為他即便勤於將別人的心開膛剖腹地掏出觀賞,卻不願別人看透他的心;在佛地魔王跟前,隱私權和人權都毫無意義,而佛地魔王卻禁止他人擅自窺視王的內在──這人實在是自我中心又惡質無比。
儘管她可以因為待在他身旁而長年累月下來的習慣藉此揣測他的狀態,卻從沒有過一次是因為破心術而了解湯姆瑞斗的。
湯姆瑞斗是這樣一個人。
所以,即便周遭的人對他有諸多不愉快的誤解──至少他本人認為相當不愉快──他還是……
對了,湯姆他,湯姆他是──
「……夠了。」
地窖裡響起佛地魔王一貫冷靜,無所畏懼,又平穩的聲音。
「我說夠了,黛爾。妳最好還是收起那些無謂心思,和克制一下妳那過於活躍的想像力。雖然我是說過不要在我面前藏私,但並不意味著我連妳腦袋裡的牢騷都要一併接收。」
「對不起。」她用不同種類的冰冷語氣道了歉,「但只要瑞斗你不要用破心術的話,什麼都傳不到你那邊的──對不起。我是說,黑魔王。」
這時候,他已經完全封印住湯姆瑞斗這個名字。
而且拒絕任何人提起。
佛地魔王對她的回答顯然不太滿意,但卻未置一詞,只是再次陷入沉默。
然而光是這樣,她就知道了。
──他又生氣了。
從以前,就很容易陷入無言憤怒的他。
那是過去的湯姆瑞斗留下來的殘渣碎片──佛地魔王肯定會這麼形容吧。她也認同,但即使如此,她也確實從這些湯姆瑞斗的殘渣當中──感到微渺的幸福。
會讓她不由自主的這麼想──啊,眼前的這個人,果然是湯姆呢。
「……但是當妳看見杯底沉澱的茶渣時,妳不會認為那仍是一杯茶。」他冷不防又闖入她的心房,「殘渣就是殘渣,黛爾。」
「──明明只是殘渣而已。」
接連不斷的腦內思考似乎觸怒了佛地魔王。
他蒼白的臉在一瞬間逼近她的。
她幾乎無法反抗。
而反抗毫無意義。
「妳啊,究竟在想什麼呢。」
唇。
親密。
接觸。
顫抖。
吻。
禁忌。
純粹。
原始。
不安分。
慾。
壓抑。
壓抑。
壓抑。
壓抑。
壓抑著。
無法克制。
──愛。
──是愛啊。
湯姆瑞斗的唇,一如往常那樣冰冷。
為什麼生氣了呢?我的王。
06.
那個人,既惡質又無情,既殘忍又傲慢──每次觸碰到他,就覺得陰冷。
並非寒冰般地凍結,那溫度,大概就同等於嘴唇覆上在酒吧空置已久的玻璃杯時,那種無機質,又徹頭徹尾無可救藥的天性。
──瑞斗,愛是什麼?
──愛?嗯,有時候我覺得愛情只是一種生物衝動。其他時候它似乎是一種精神質量。
──愛,不像能量或物質,似乎是無限的。
──是個很了不起的東西呢。
在過去的某一個時間點,湯姆瑞斗如同吟詠詩章般輕快地帶過那段台詞。
那時候他所言的,百分之百不是真心話,標準的鬼話連篇。大概是某本書上有類似這樣的句子,於是照本宣科地,一字不漏唸出來而已。
湯姆瑞斗是個可以在何時何地隨意撒謊的人,她總是必須小心翼翼地一一分類他口中的謊言與真實,然而最讓她感到困擾的是,湯姆瑞斗可以毫無理由地撒謊,明明毫無目的──卻又騙了人。
如同呼吸般殺人。
如同呼吸般騙人。
大騙子。
就連此時此刻,他依舊在欺騙她。
她不會被謊言迷惑。
卻會為了謊言而著迷不已。
臉上的血色一口氣褪去,那個人的薄唇有股致命的吸引力,仿佛催狂魔般幾乎要榨乾她的生命力。她微微喘息。卻毫無退卻之意。
瑞斗的唇,寒冷,又令人心安。
不似湯姆瑞斗的外表那樣溫文儒雅,佛地魔王的吻向來狂亂又富侵略性。
07.
……哪、我的主啊……
我不奢望得到原諒、我從不乞求垂憐。
可是求求祢,
別讓他捨棄我。
別讓他遺棄我。
別讓他像望著棄犬那樣冷淡地對我不屑一顧。
沒有一隻狗會願意被主人捨棄。
「──我總有一天會對妳厭煩。」
敢情他是這麼在她耳畔說的?
湯姆瑞斗收回他的吻後,只是笑著,笑著,又在她的頸際烙下他的記號。
她像個少女般柔弱,而他卻越來越不像人了。
佛地魔王那逐漸失去人類的身形令她感到些許迷惑。
他又重複一遍。
「我總有一天會對妳感到厭煩。」
「……不過妳不會拒絕吧?」那個聲音平淡得有些殘忍,
「無所謂吧?妳會為我去死吧。」
「──反正我愛妳啊。」
……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吧。
瑞斗對於「我愛你」這三個字並沒有任何感情,不喜歡,也不討厭;也就是,對任何人說都可以,對象是誰都無所謂,就算對象不是她──恐怕也是一樣的吧。他既不明白這三個字的價值和意義,也不懂它究竟會帶來多大的影響,湯姆瑞斗總是那樣隨便的就說出口了,將它當作隨處可見的石子般,輕而易舉地,就這麼扔出去了。
甚至沒有考慮過接收這句話的人是什麼樣的心情。
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愛這種東西!
──你明明什麼都不懂!
咬緊牙關,忍著噁心感和欲要作嘔的衝動,內臟在翻騰,她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渴求著解放。但隨即她又察覺,自己那空虛的胃,不僅永遠得不到滿足,大抵連胃液也分泌不出來,她連該嘔吐的東西都沒有,唯有滿滿的空虛。
──明明就什麼也不明白──
──既不懂愛,也不懂喜歡──
──而他現在竟敢在這裡和我大放厥?──
啊,卑劣。
卑劣。
惡質、惡劣、殘酷、殘忍、冷酷。
為什麼他總是這個樣子呢?
藉由嘲笑她的忠誠,得到無謂的優越感;藉由拋棄搖尾乞憐的她,獲得無意義的滿足感──明明可以這樣的,他卻沒有做。
因為他就連想要體驗那股由踐踏衍生的暢快感──就連那樣的想法都沒有。
為什麼他會是這個樣子的呢?
湯姆瑞斗,或是佛地魔王──就是無可救藥的那個樣子。
無可救藥,又使他人無可救藥。
缺陷。
壞掉的東西可以修,而一開始就缺少的東西,則是怎麼補救也不可能修得好。
……湯姆瑞斗,你究竟是哪裡有毛病啊。
而理應聽見她的牢騷的黑魔王,除了持續將微弱的鼻息聲刺激她的神經和腦隨外,一句也沒有回應。
無論是真言或是虛浮之言,他一個字都吝於給予。
──然而。
──她怎麼會忘了呢?
眼前的這個人,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不是嗎。
除了真話以外什麼都說。
除了謊言以外,什麼都不說。
08.
受害者、加害者、然後又淪為受害者,最後再次成為加害者。
這就是她一生的縮寫。
與之相對,湯姆瑞斗的人生則是將加害者一詞發揮得淋漓盡致。
那日湯姆瑞斗殺了湯姆瑞斗。
他親手終結了他可恥的父親。
終結了瑞斗一家的血脈。
瑞斗曾言拋棄他的那個麻瓜父親。
……他是帶著什麼心情殺死親生父親的呢?發出索命咒時毫不猶豫嗎?帶著憎惡殺人嗎?帶著愉悅,殺死人嗎?像踐踏螻蟻那般自然?那樣地輕而易舉?她不知道。
她什麼都不知情。
又或許那個人什麼都沒在思考也說不一定。
對於捉摸不定的那個人,她也有些習慣了。對這個仍禁錮在自身狹隘的世界和價值觀的她而言,湯姆瑞斗簡直就是隨心所欲的化身。
──那日湯姆瑞斗殺了湯姆瑞斗。
──但殺的不只湯姆瑞斗而已。
「啊,妳又在意起那些無聊的問題了。」
她想他會這麼說吧。
用天底下最讓人發寒的語調,蘊含睥睨,用看待世界上最愚蠢事物的眼神嘲弄著她。
但是這也無可奈何,她從來就無法克制自己那過分活躍的想像力,尤其是針對瑞斗的想像。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的主人。」
她想她會這麼回答。然後再一次承受他冷酷的視線。
「──因為我是那樣地 著你啊。」
聲音被掠奪了。
黑魔標記燒灼著她的肌膚。
象徵著忠誠,與瑞斗聯繫的證明,那個既醜惡又神聖異常的標誌,正隱隱作痛。
而她連那個字也說不出口了嗎?
──哈。
──鄧不利多口中,那個崇高的 也不過如此而已啊。
09.
她明明知道。
嘴角勾起不懷好意的弧度。
那個俊美的臉蛋緩緩地綻放出一抹殘忍的莞爾。
近乎殘暴的笑容儘管使他原本秀氣的五官扭曲不堪,卻也因此讓湯姆瑞斗這個存在更超脫眾生,更妖豔異常。
美得不像人類。
也醜惡得不似人。
湯姆瑞斗那對眼睛不懷好意地、不懷好意地輕笑,偶爾流洩出紅光的漆黑瞳孔深處卻毫無笑意。
這傢伙總是用這種笑容來蠱惑眾生的。
她想起了很久以前,她曾經問過他的問題。
──瑞斗,愛是什麼?
就像是碎石落入了廢棄已久的古井,亙古的時空中,沒有半點回音。
那句話沒能在那個無情的傢伙心中掀起絲毫漣漪,就這樣憑空消逝。
她覺得很可笑。
她問的對象是那個全天下最不可能知道答案的傢伙。
她明明知道。
她明明知道的。
-
湯姆瑞斗一句也沒有回答。
只是站在那裡,身穿著象徵史萊哲林摻雜的墨綠色的斗篷,以最適合湯姆瑞斗的站姿、面容、身分,和神色。
他微微側身,朝她伸出他修長的左手,彷彿在邀請她。
落入井中的思緒又一次消失了。
有時候該思考的向量,既不是嚮往未來,亦非緬懷過去。
她明明就知道。
他又再一次地用包覆糖衣的虛言迷惑她。
她明明就知道。
「我只要看著你就好。」
她該這麼說嗎?
「我只會看著你而已。」
又或許是這種說詞。
……
可是妳明明就知道。
於是她伸出手,覆上。
正因為知道,所以才這麼做的。
──為了佛地魔王永遠都不懂的那個情感。
──── 聽說那個叫做愛喔。
-Fin-
女兒是中二時期設的。
整理後會再丟設定上來,不過因為是中二時期創的所以設定也是各種的中二…雖然有改過就是了。
大致上是忠犬+青梅竹馬+奴隸定位,和瑞斗從小就認識,雖然瑞斗完全不把她當一回事。
瑞斗不明白愛,儘管她也不是很懂。
對瑞斗永無止盡的單戀,不含絲毫雜質的迷戀,就算瑞斗不愛她,她也無所謂。文章的結尾卡很久,大概就是想表達她釋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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