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金女主】枯樹空而孤寂

01.

　　枯樹空而孤寂，延伸而廢棄。

　　非因為空而孤獨；非因為空而寂寥。

　　虛數之海深而孤單，凍傷的靈魂滲入其中不得復出，縱然世間有無以為繼之惡，坐擁世間一切財寶的王，無數次、無數次眺望著，無動於衷。

　　在溺死後也未曾散盡。

　　黃金的王認知自身為一切之理。

　　王來允許一切。

　　王說。

　　是故王所未能允許的，都該自慚形穢以死來取悅他。

　　王這麼說。

　　枯樹輕而孤寂，飄散而廢棄。

　　王眺望著沒有起伏的海洋，知曉深處下的深處，知曉深淵中的波濤從枯樹的根部開始蔓延，他見識過人理的繁榮與靈長的消亡，反過來的狀況他也見過。

　　向河邊的蘆葦處汲水解不了深淵之渴，洞穴之下的飢餓低語令他聯想起竊取靈藥的蛇，小蛇身上的鱗片閃耀著金褐色的光澤，匍匐前行、褪皮前行。

　　蛇不是金色的，卻反射出了金色的光芒，扭著爬蟲類濕潤的身姿，竊走王之財寶的蛇啊。

　　王，知道蛇不是金色的。

　　王從映照著蛇的視野中看到了自己。

　　他厭惡的一切永遠都有他自己。

　　他見識過人理的繁榮與靈長的消亡。

　　聆聽過蛇的呢喃與摯友的輕柔呼喚。

　　體會過世界細微的結構與忍無可忍的神靈。

　　感受過指尖拂過心愛之人的觸感，踐踏過奴隸哀求的手指，也玩弄過女人的肉穴。

　　王知道這一切，就像不斷凝視著看似重複的一切，凝視著自己尚無法抵達之幕，窺視著自己尚無興趣之墓，他就算沒看過也知道，就算不知道也凝視過。

　　而在那些「早已知曉的一切」中，他被一聲貪婪的呼喚叨擾了他的睡眠。

　　在那些「早已見識過的一切」中，他看見了從沒見過的女孩。

02.

　　一個愚蠢的，無能的，可能還帶著顰蹙寒磣面容的小丫頭。

　　他簡直是無聊到快死了才會被這寒酸的丫頭喚醒。

03.

　　蝸牛都能在行經之路上留下銀色的痕跡，作為王中之王的他亦如是，凡是他所碰觸的，哪怕僅是得到他的一聲怒斥，都該會烙下黃金燒灼的軌跡。

　　就像平凡無奇的黑色喪衣混著搖籃曲，將之混進遠古的黑暗中。

　　乳白色的乳汁玷汙了青白色的乾燥嘴唇。

　　王與他所寵愛的女孩踏上了星辰，邁向了旅程。

　　他後來知道那個剛開始他覺得有些愚蠢的女孩並非有些愚蠢，而是特別愚蠢，蠢到英雄王也放棄治療的程度。

　　愚笨到，黃金的王非得將她帶離1500光年之遠的地方，才方能保存她弱小的生命。

　　位居於黃金都市之上的女孩被黃金都市所反射的金色光澤所薰染，令他突然想起某個細節，寒磣的美聲滲入他的耳膜，他聽到那個女孩正在呼喚他。

　　他轉動眼球。

　　他有一瞬間希望得救的那女孩能開懷大笑，有一瞬間又希望她放聲大哭。

　　不管哪種，都是受他傾注的人類們──他偶爾垂憐、也偶爾壓榨、時而守護、時而蹂躪──那些生命的憐愛反應，他使之愉悅也受之愉悅的根源。

　　然而不管哪個，那女孩一個都沒給他。

　　她只是靜默地看著，反應稀薄，似是泫然欲泣，也像是沒有感情。

　　那個女孩與自己在黃金都市的中央，被金色所層層圍住的兩人就連呼吸也彷彿會呼出金色的塵粉，他看見她在時光的流逝之中，靜靜地染上了自己的顏色。

　　「……就連蝸牛都能在行經路上留下銀色的痕跡啊。」

　　他悶著聲音不滿地說。

　　──什麼意思呢？她問。

　　「意思是妳是本王的東西，呆子。」英雄王回答。

Fin.